2014年8月28日星期四

我们对世界知道什么?


我们对世界知道什么?

    风流总统克林顿访问中国时,曾到北大作演
讲,会上,有几个苦大仇深的北大学生向克林顿进
行了爱国主义的发问:“我们对你们西方了解、学
习得很多,而你们对我们东方又了解、学习了多少
?’.(大意)。问得铿锵有力,问得气壮山河.似乎
大长了我中华志气,大灭了蛮夷威风。然而细考
之下,就会发现气势如牛的背后,显着几分不学无
术的味道。美国人对我们中国有多少了解、学习,
我孤陋寡闻,知之不多,只知道美国人也没有闲
着,他们的好些高校有东亚研究所,他们甚至开设
文化大革命课程。美国的简氏防务周刊对中国军
队的研究都深入到中国军队有多少企业——当然
这数字对于中国老百姓是国家机密,我们无权知
道,我们一般也看不到简氏防务周刊,就无法来批
驳美帝国主义的无耻澜言。当然美国普通民众也
有意无意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自大感,为自己
国家的富足和体制而骄傲,他们中有些人对世界
地理也惊人的无知。但是这并不妨碍美国的商
人、美国的企业、美国的商品往世界各地走——从麦当劳到肯德
鸡.从可口可乐到波音飞机。其实哪个国家都会有许多缺乏各
种知识的人,比方说中国偏僻农村的乡民以及文盲对世界地理
知道多少?
    我们现在的问题不是几个不学无术的学生作夜郎国的井底
之蛙,而是一批所谓的学者也持如上见解。他们完全忘了苏格
拉底的古训:“我所知道的就是我知道得很少。”
    我在这里提出的问题是:我们对世界究竟知道多少?我们
对世界的政治体制的运作.对世界政治的程序和操作细节,我们
对世界的企业文化,我们对世界各国的法律程序,我们对世界各
国税收、竞选、辩论、投票等政治生活,我们对世界各国报刊、出
版、电视等传播业的成立、运作,我们对世界的新闻记者如何抢
新闻,我们对世界各国的编辑如何直接对市场、对读者、对法律
而不需要对官员负责……等等这一切,我们究竟知道多少?
    悲观地说,我们知之甚少;乐观地说,我们知道的一天比一
天多起来。但是,正如同批判理性主义告诉我们——我们知道
得越多.我们未知的领域也就越多。
    比方说我们对世界著名公司的管理可能有所耳闻,但发达
国家的公司如何注册,多少注册资金(据说英国是一英镑),是不
是也要注册人订这个报纸的那个刊物?如果让他们这么做,他
们是不是认为这是超出了国家法律规定的税收内容而拒绝?
比方说他们对法律的概念是怎样的,他们是不是认为政府随时
变化着的政策也是法律的一部分,或者他们的政府就根本无权
制定法律,而只有议会才有权制定法律?
    我们无法是全知的,也无法是全能的。体操的全能冠军出
了体育场可能懂得不如一个大学新生多。
就以克林顿的案子来说吧.我们知道得也极有限。我们的报
刊在报道有些美国人宁愿看棒球赛也不愿看参议院审判克林
顿,可我们是否知道美国还有一部分人不愿看棒球赛而愿意看
这场真正的世纪审判——而且在参议院没有裁定克林顿有罪之
前,克林顿就是无罪的。我们是不是可以知道更多的美国知识
界、新闻界对此事的不同声音?但谁敢说对此事了如指掌?
    再说了,如果不是这次弹劾审判搞得动作如此大,我们怎么
会知道,美国国会的参议院审判总统时一般民众还可以买门票
进去看。而且还是先来先到,票量有限——我们无法想像一个国
家的政治体制透明如此,尽管政客们千方百计地想让政治作业
黑箱化。那些不想花钱买票的民众也可以通过电视转播观看弹
劾。每个议员的表现都看在眼里,如果不中意,别怪老子不客气,
你议员先违背我这个选民的意愿,下次我就得改投别人的票了。
    但是搞得轰轰烈烈的美国弹劾,我们却无法有一个现场转
播或录像转播看看,我们看过一些进口大片,我们也被密密麻麻
的足球赛所轰炸,我们甚至可以轻易看到各种各样的节目;但是
我们能不能在娱乐之余,提高提高品味,换换口味——让我们对
世界了解得更多?
    这使我想起了我们国家的电视名嘴们,或以低沉浑厚的男
低音,或以跳跃煽情的男中音,来解说动物世界的交配、生育、繁
殖……,配以血丝呼拉的动物下小崽的场面,这类节目的出现频
率极高,它使我们对动物世界的知识越来越多,而对人的世界的
知识越来越少。它丰富了我们的动物的性知识和动物妇产科知
识,它使我们许多人成为了丛林世界或草原上的金赛博士。这
是我们时代喜剧的一部分,我们每个人(从主持人、名角、跑龙套

的到永远的看客)都得在这样的喜剧时代扮演自己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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